面对背叛之痛,我们是心灵上最契合的伤者,而面对新的人生,我们是彼此的船夫,帮对方渡过了眼前这条这条漫长而痛苦的河流。世上的男人,像他这般的便是值得珍惜的,只是我跟他之间,与爱情无关。
丈夫胡波的心早就不在我这里了,我尽了一切努力去挽救却一无所获。最终,我选择放手,答应跟胡波离婚,条件是周文莉必须也在同一天离婚。周文莉就是跟胡波好了两年的“小三”。
我和胡波赶到的时候,周文莉和他的丈夫已经在民政局等着了。离婚的过程很简单,周文莉的表情基本看不出什么变化,也许心里是激动的,而她身旁的那个男人——我刚刚知道,他叫林晨,脸上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哀伤。看着他的落寞,同是天涯沦落人,我伪装成硬壳的心顿时软了一半,鼻子也不由得酸起来。
四个人一齐走出门,周文莉已经从他前夫的身边悄悄站到了胡波的身旁。我对胡波说:“你走吧,车我开走。”胡波点点头,真的拉起周文莉走了。我去取车,走到无人处,积蓄在眼眶里的泪才潸然滑落。
过了很久,我开着车出来,发现林晨还站在民政局门口,像是在等出租车。我把车停到他的身边,问他:“去哪儿?我送你吧。”林晨愣愣地看着我,显然是被我的突兀吓了一跳。我朝他淡淡地笑了一下,他一定是感觉到了我内心有着跟他一样的悲鸣,最后他点了点头。
林晨上车,告诉我他要去幼儿园接放学的女儿。想不到他们还有一个女儿,胡波从来没跟我说过。看出我的疑虑,林晨说:“女儿跟我亲,是她自己选择要跟我的。”我沉默了下来,如果我跟胡波也有个孩子,也许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……可转念一想,眼前的一对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?心一旦出了轨,再牢固的绳子怕也拴不住了。
林晨突然跟我说了一句“对不起”,我苦笑道:“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?”林晨说:“如果不是我的家庭出了问题,也不会造成你婚姻破裂。”林晨竟然肯这样为别人着想,这样的男人,周文莉又为了什么而放弃?那天把林晨送到幼儿园门口,我们就告别了。下车的时候,林晨留了手机号码给我,说:“如果想找人聊天,就给我打电话。”
那段时间,林晨几乎成了我的精神支柱,我把对胡波的愤怒和怨恨都告诉了他。这似乎有些好笑,我竟然从情敌前夫的身上来寻求安慰。可是除了林晨,我没有别的人可以倾诉。共同的经历让我们有了共同的语言,很长一段时间,我们发短信、打电话,互相安慰。
那天,送我回去的路上,林晨对我说:“其实你是一个好女人,是胡波不懂得珍惜。”我突然泪流满面。虽然离婚之后,我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和,其实内心一直沉浸在痛苦中不能自拔。我不明白胡波离开我的真正原因,当时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和骄傲,我没有问出口,现在想问,又怕是多余的。林晨的话,给了我一丝安慰,原来我还不是那么不堪的女人,还有男人会欣赏我。我冲动地上前搂住了他,林晨身体僵了僵,任由我抱着,没有回应,也没有挣脱。
搬家那天,我留了林晨在家里吃饭,我花了心思打扮自己,还特意准备了两瓶红酒。林晨显得很伤感,他说起了周文莉,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婚姻到底出了什么问题。我安慰他:“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悲观,如果不经历这样的事,我们不可能认识,也不会坐在这里一起吃饭、说话。说不定我们是最合适的,这也多谢他们所赐。”林晨愣愣地看着我,他一定觉得我是喝多了。其实我很清醒,只是需要借着酒劲儿把话说出来。
林晨沉默了好久才开口:“找个时间跟胡波谈谈吧,把要说的话说出来。”我摇头:“他已经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,现在我只想追求新的幸福。”我起身,软软地依在了他的身上。
我做好了今夜接受林晨的准备,他就像是我溺水时候抓住的一根水草,我不想松开。林晨把我扶上了床,又帮我收拾了厨房的残局,我以为他会留下来,可是他竟然走了。听到门关上的声音,我从卧室冲出来,然后看到桌上放着的一张纸条,上面写着:“除了自己,谁都不能救谁脱离苦海。”
我突然觉得异常难过,蹲在地上号啕大哭。之后,我和林晨的联系淡了下来。并不完全是胡波的原因,更主要的是,解脱之后的我已经清醒地认识到,自己对林晨的感情只是寂寞时的冲动。想到搬家那晚的疯狂,我庆幸林晨的理智没有让我铸成大错。
半年之后,胡波和周文莉终于举行了婚礼。那天,林晨给我打了电话,告诉我他准备带着女儿到外地去,想起这一段日子的相依相慰,我的心里充满了感激和温暖:“谢谢你陪我走过这段路。”林晨说:“我也同样谢谢你。”
面对背叛之痛,我们是心灵上最契合的伤者,而面对新的人生,我们是彼此的船夫,帮对方渡过了眼前这条这条漫长而痛苦的河流。世上的男人,像他这般的便是值得珍惜的,只是我跟他之间,与爱情无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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